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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 被逼舉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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泉州水患頻頻,百姓流離失所,泉州知州李三堅等人一面向朝廷、向福州告急,一面組織救災,打開了一些糧倉,設粥施粥、賑濟災民、平抑米價。

不過泉州官府此舉無異於杯水車薪,不但沒有救濟多少災民,就連市場米價也根本抑制不住,泉州米價暴漲,米價數個時辰便是一個價格,泉州官府投入的平抑米價的糧食,如泥牛入海,僅僅蕩起了些許漣漪,隨後就不知去向。

建中靖國元年七月初,泉州米價由六月的每鬥六十錢暴漲至每鬥一百二十五文,漲了一倍有餘,並且還在不停的上漲,就如南安江的江水般的,泉州百姓是怨聲載道,甚至一些地方已經有了民變的跡象。

不但米價暴漲,鹽、油、醋、酒等食品價格也是跟著暴漲,百姓生活困苦不堪。

而此時,泉州官府的存糧也將告罄,因此李三堅等人心急如焚,李三堅也不得不求助於泉州富室,欲借些錢、糧出來,以應當前的萬急。

只不過。。。

只不過按常理心急如焚的李三堅,此時被請入泉州大戶陳氏之後,當是火急火燎的提出借錢糧一事,甚至連陳義德等人都準好了準備。

可此時的權知泉州軍州事、提舉泉州市舶司事、朝議大夫、直龍圖閣李三堅喝了碗福建名茶青鳳髓之後,居然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。。。還打起了輕微的呼嚕。

陳義德見狀頓時就目瞪口呆、哭笑不得的。

“瓔珞姐姐,是他。。。是他。。。。”陳宅客堂之側一處偏室之內,一名小使女氣喘籲籲的跑了進去,對一名名叫瓔珞的十六七歲少女說道。

“他?。。。他。。。哪個他啊?”名為瓔珞的少女,有些嬰兒肥的俏臉之上頓時飛上了兩朵紅雲,平日裏異常白皙的臉上此時倒是顯得異常的嬌艷,同時臉上的紅暈,不斷的擴大範圍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迅速蔓延到了身後頸間。

瓔珞低著頭用白皙的小手,擺弄著自己衣帶,一邊擺弄一邊問道。

“姐姐,就是那天洛陽橋那個莽漢啊,姐姐你忘了嗎?”小使女眨了眨眼睛,看著瓔珞說道:“那日,那人騎馬還沖撞了你呢,奴奴。。。奴奴。。。當時還罵他為登徒子呢。。。可。。。奴奴沒想到,他。。。他居然泉州的知州大老爺啊。。。”

小使女隨後用小手在平坦的胸部拍了拍後,心有餘悸的說道:“他。。。他可是知州大老爺啊,還好當時他沒有聽見奴奴罵他。。。姐姐,他沒有聽見,是嗎?”

“我哪裏知道嘛?”瓔珞忽然想起當日李三堅還滿懷歉意的回頭看了自己一眼,那略帶疲憊而卻又目光如炬的眼神,使得瓔珞至今難忘。

瓔珞想著當日的情形,不由得又羞得擡不起頭來。

“蓮兒,他。。。他來家裏做什麽?”半響之後,瓔珞低聲問向名為蓮兒的小使女。

“噗嗤!”蓮兒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:“他來做什麽,我可不知道,可老爺陪著他,他他。。。居然睡著了。。。嘻嘻。。。”

啊?這都能睡著?瓔珞聞言睜大了一雙美目,怔怔看著蓮兒,心中暗道。

“姐姐過來,你快過來看嘛。。。”蓮兒隨後牽著瓔珞的小手,走到珠簾之後笑道:“姐姐你快來看嘛,就是那人,現在還睡著呢。”

“我。。。我不看。。。有什麽可看的,我可要回房了。。。”瓔珞話雖如此,當還是隔著珠簾偷偷的看了李三堅一樣,只見李三堅果然斜靠在軟椅之上,是呼呼大睡。

“哎,哎,李知州,李知州?”瓔珞主仆二人在側室之中竊竊私語之時,陳瓔珞之父陳義德是實在忍不住了,走到李三堅面前,推著李三堅說道。

這人簡直是。。。簡直是。。。陳義德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李三堅了,這是啥人啊?一州之長吏,泉州萬民之父母官,居然跑到別人家裏呼呼大睡,這算是怎麽回事?

“啊?哦。。。怎麽了?”李三堅驚醒之後,頓感有些臉紅,連忙說道:“李某太累了,失禮,失禮,望陳公見諒!”

李三堅說的倒是實情,自己確實太累了。

李三堅歷盡艱辛趕到泉州之後,又馬不停蹄的處理州衙之事,這段日子又是連日操勞泉州水患之事,就連吃飯、睡覺都是爭分奪秒的,就沒好好的吃一頓飯,沒睡一個囫圇覺,李三堅又不是鐵人,又怎能不異常的疲憊?

此時陳宅舒適的環境,再加上濃醇的香茶,再加上不知道哪裏傳來的一陣濃郁的香氣,使得李三堅終於堅持不住了,異常失禮的在陳氏宅第睡著了。。。

“無礙,無礙,李知州操勞政事,心系災民,疲憊如斯,老夫又怎能怪罪,又怎敢怪罪於你?”陳義德聞言笑道:“現在李知州可以說說來意了吧?”

“多謝陳公!”李三堅點頭道:“既然如此,李某今日就直言了,李某今天前來拜訪陳公,不為其他,只為我泉州黎民百姓,陳公你也知道,我泉州此時水患肆虐,百姓流離失所,而我州衙存糧卻將告罄,因此李某今日前來不為其他,只是欲以州衙的名義,於陳氏挪借一些錢、糧,以應當前之萬急,待來年秋稅之後,本府定當本息歸還。陳公,據李某所知,陳氏先祖曾建‘社倉’,如此義舉,為萬民所頌揚,因此今日李某之所求,陳公不會不同意吧?”

李三堅身為一州之尊,於富室借錢、糧,是完全不必自己親自跑來的,甚至可以遣一能吏或者是酷吏,強行借糧,以官府逼迫他們拿出錢、糧來。

但其一,陳義德是對李三堅有恩的,當年李三堅窮困潦倒之時,陳義德仗義疏財,此情李三堅必須得報。其二就是采取逼迫的手段是為下下之策,將會給李三堅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,因此不到萬不得已,李三堅斷不會出此下策的。

因而此時李三堅是動之以情、曉之以理,並不顧自己疲憊不堪,親自登門拜訪。

“你要借多少?”對於李三堅所求,陳義德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了,於是看著李三堅問道。

“錢十萬緡,糧五萬石,陳公以為如何?”李三堅想了想後說道。

李三堅粗略估計了一下,就算這十萬貫錢、五萬石糧借到手,也許還不夠應付當前之急,更不要說災後重建了,更不要說還要奉趙佶的旨意,治理好泉州、治理好泉州市舶司了,另外就是應付泉州海賊等事。

這哪樣不需要錢?哪樣不是花錢如流水一般?

這是個什麽樣的爛攤子啊?此時李三堅心中哀嘆道,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。

此時的李三堅盼望朝廷或福建路的支援,比任何時候都來的迫切,但同時李三堅心中也是明白,朝廷或福建路是指望不上的,最起碼,朝廷或福建路是不會支援泉州太多,原因就是朝廷應付西北戰事,還有朝廷財政窘境,就夠焦頭爛額了,而福建路除了泉州之外的州府,也是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水患等自然災害的襲擾,所謂各人自掃門前雪,莫管他家瓦上霜,其他州府有哪個還操心你泉州之事?

李三堅的告急文書,早已發出去多日了,可至今沒有得到任何回信。

因此李三堅還是那句話,求人不如求己,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。

“什麽?這。。。這。。。這。。。這也太多了吧?”陳義德聞言大吃一驚,結結巴巴的問道。

泉州全州每歲歲入加上市舶司的收入,錢不過十餘萬緡上下,其中這十餘萬緡還要貢於朝廷,還要維持泉州各種開支,每歲能夠結存一萬緡左右,就是上上大吉了。

在李三堅為泉州知州之前,泉州基本上是年年虧空,基本上過得是拆東墻補西墻的日子。

對於這些情況,久居泉州的陳義德又豈能不知道?

此時李三堅獅子大開口,一下子要借出如此之多的錢、糧,使得陳義德大驚失色。

要知道目前泉州常平倉僅有餘糧五千石上下。

陳氏是泉州大戶,可要籌集如此之多的錢、糧,還是要大費周章的,陳氏家族也要傾盡全力籌集如此巨量的錢、糧。

而問題的關鍵是,就算陳氏咬緊牙關,拿出錢十萬緡,糧五萬石借給泉州州衙,可李三堅又拿什麽來還?

若官府賴賬不還,豈不是大事不妙了?

李三堅笑吟吟的看著陳義德,微笑不語。

“李知州!”陳義德震驚良久,考慮良久之後,開口說道:“我陳家是有餘糧,但李知州你應該清楚,如此巨資也非我陳家所能夠承受的,就算我陳家傾家蕩產,也借不出如此之多的錢、糧啊!李知州啊,你我乃是老相識了,今日老夫就不瞞你了,就算你李知州使人抄了我陳家,就算我等變賣家產,也拿不出來啊。”

“傾家蕩產?抄家變賣?哈哈,陳公言過了。”李三堅聞言大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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